何焯刚想出言安慰,有奴才一路小跑着过来,噗通往地上一跪道,“贝勒爷,侧福晋要奴才来传消息,张小主的胎发动了,已经挪进产房了”
天色微亮,八福晋从无边的黑暗中醒转过来,金环听了声音轻轻撩起床帐,温言劝慰道,“时辰还早,主子再睡一会儿,昨晚睡得本来就迟,主子近来又总累得慌。”
“不睡了,”八福晋撑着床板坐起身,面色暗淡,“我这心里一直慌慌的,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似的,闭上眼睛也不得安生。”
金环身子微微一颤,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,见八福晋看了过来,忙垂下头不再出声。
“这是怎么了”八福晋蹙起眉头,“是不是府里真出什么事儿了有话就说,不许支支吾吾的。”
“福晋,”金环抿了抿唇,踌躇了片刻开口道,“府里没出什么事儿,只是张氏的肚子,昨晚发动了。”
八福晋蓦地瞪大眼睛,一瞬不瞬地看着金环道,“她生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”
金环咽了口唾沫,低低的垂下头道,“回主子,是个阿哥。”
九月十三,平安面馆
“八阿哥有儿子了”苏伟一脸老天不长眼的表情看向绣香。
“是,”绣香的神情有些恍惚,只低着头答道,“张小主跟我家小主交好,如今孩子也都是我家小主帮忙照顾着。”
苏伟咬了咬嘴唇,心里颇有些不甘,他知道在八阿哥中毒以前,后院的两位侍妾就都有了身孕,但他没想到八阿哥竟然这么容易就得了一儿一女。不过,事到如今,他怎么也不能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出手,只能埋怨老天不长眼了
“既然生下来了,便让小主好生照顾着,如此小主也能更得八阿哥的信任。除此之外,八贝勒的府上可还有什么异事”苏伟转而问道。
绣香略蹙了蹙眉,末了轻轻地摇了摇头,“贝勒爷这几日都呆在府里,因着张小主生了一个儿子,分外高兴,不仅赦免了张小主的罪过,还大赏了后院的奴才们。八福晋还是日日呆在自己的院子里,听说一直病着呢。其他的,奴婢就没注意到了。”
苏伟听了点了点头,这才注意到眼前的小丫头似乎不太高兴,便歪过脖子问道,“你是怎么了八爷府里有人为难你”
绣香抬起头看了看苏伟,默默地摇了摇头,“小主如今声势正盛,府里的奴才们都不敢招惹我。”
“那怎么看着不太高兴”苏伟直起身子,“可是嘉仪小主对你有了微词”
“苏公公想多了,”绣香摆了摆手,看了苏伟一眼又低下了头,“跟小主没有关系,我只是,只是”
苏伟眨了眨眼睛,绣香又犹豫了片刻,终于壮起胆子开口道,“我只是想问问,上次,我送了苏公公一个荷包,苏公公可是不喜欢了自那天以后,苏公公都没有再来平安面馆,总是让李公公代为传话。绣香不知道,苏公公是不是嫌弃了”
“啊”苏伟一时怔愣,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小英子,却猛然想起,今日小英子跟着四阿哥进宫了,没有跟着自己来。
“绣香姑娘,你想多了,”苏伟有些窘迫地挠了挠后脑勺,“我怎么会嫌弃你呢,只不过,不说咱们二人立场上的尴尬,就说我自己,一个太监,怎么也不好接受姑娘的心意啊。我看不如这样,”苏伟打断绣香还未开口的话,“等你年龄到了,求嘉仪小主把你放出来。到时,我做主,给你许个好人家,再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,你看如何”
绣香抿了抿唇,抬头看了看苏伟,又低下头沉吟了半晌,最后猛地站起身道,“不劳苏公公操心了,今日时候不早了,绣香就先走了”
“哎”小丫头一溜烟地跑了,留下还想帮人做媒的苏大公公,白白地摆了个尔康手,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九月中旬,秋闱发榜,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,文人风气一向鼎盛的江南之地,竟闹出了大笑话。
九月二十四日,应试诸生齐集玄妙观,迎五路财神入学宫。更有作打油诗讽考官者,有“左邱明两目无珠,赵子龙一身是胆”之语,或以纸糊贡院之匾,改“贡院”二字为“卖完”。
江宁织造曹寅和江苏巡抚张伯行接连为此上奏,还未到九月末,雪片似的奏折就飞进了皇宫。
“王爷”李英脚步匆匆地迈进东小院书房,冲四阿哥一俯身道,“启禀王爷,宫里来人了,皇上急召王爷入宫,说是因为此次恩科江南考官受贿一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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