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王熙凤忙完,终于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,静虚竟然找来了。
王熙凤也不好不见,让她进来。
静虚满脸堆笑,问说“那边的屋子已经准备好了,奶奶怎么没过去”
王熙凤虚应了几句,就借口累了打发她走。
谁想到静虚没走,明显她不是来问原因的。
王熙凤说“你可是还有事儿”
静虚说道“是有个不算大的事儿,本来想进府里去求太太,先跟奶奶说一说。”
王熙凤笑了一下,心想这静虚还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,进府去求太太是不可能了,贾府都不会让她进门的,太太更不会见她。
王熙凤干脆说最近家里事多,恐怕太太也没时间见她,让她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。
静虚说起当年她在长安县的庵堂认识了一个姓张的财主,这张财主有个女儿叫金哥儿,许配给了守备的公子。
不想长安知府的小舅子李衙内碰见了金哥儿,就让姐夫去说媒。
张财主两边都得罪不起,却权衡之下打算退守备家的婚。
守备家不同意退婚,说他家一女二嫁,两家打起了官司,张家进京来寻门路。
想到贾府和长安节度云老爷有交情,求贾府出面跟云老爷说一声,不怕那个守备不退婚。
凤姐儿听了一口回绝,说太太和她都不会去管这种事。
老尼姑沉默半晌,长叹一声说“张家已经知道我来求府上,如今奶奶却不管这事儿。让他知道了,只怕他不说府上没功夫管这事儿,只说府上连这点面子都没有。”
王熙凤又岂会看不出静虚这是激将法,不过,正如刚刚说的,太太现在厌恶静虚,再也不会管这样的事情,她连门都进不去。
那如果王熙凤自己管了的话,这笔银子不就是净赚静虚更不会告到太太跟前,还神不知鬼不觉。
王熙凤心中微微一动,正好要借着她这个激将法下坡,刚要说话,外面有丫头又来报说,太太命人来给二奶奶送东西。
王熙凤说“是谁来的”
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“是我。”说着周瑞家的就打帘子进来了。
王熙凤笑道“原来是周姐姐,快请进,请进太太让送了什么来”
周瑞家的说“还不是二奶奶要在外头住,太太不放心,怕这边准备的东西不齐全,又让我照奶奶日常的,每一样都给带来。”
王熙凤一看,还真是各色齐全。都是她家常用的,还有府上的点心小食,竟是比平儿准备的还周到呢。
因为之前一直要忙着操办丧事,接待女眷,王熙凤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花心思,能过得去就行了,反正又不长住一两晚上就回去。
原先在水月庵准备的东西也不能用了,让人在这边重新准备,一应物品都有不足。
以她养成的习惯,好些东西都是不能用的,打算将就一下直接去睡就得了。
没想到回家的太太还惦记着她,特地让人送来。
到底是自己亲姑妈,王熙凤感动地说“帮我多谢太太记挂,就说等我回去再亲自去谢姑妈。”
周瑞家的应了下来,静虚常去府上走动,和周瑞家的都是已经是惯熟了的,这时候看到静虚在凤姐屋里,“哟,你这老货也在这呢”
静虚和气地笑说“周嫂子,别来无恙啊。”
刚刚的话已经被周瑞家的岔了过去,王熙凤想起王夫人的嘱托,之前就曾强调过不能做包揽诉讼这样有违法纪的事儿,那就是给家里招祸呢。
周瑞家的正好在这儿,回去必然会跟太太回说看到静虚来了,到时候太太少不得要问她来干什么。
王熙凤在事情没有过王夫人眼前的时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办了,太太也不会知道。
可是王夫人问起她却不能撒谎,如果当面撒了谎,后续给太太知道了事情就大了。
比起凤姐儿孝顺又知进退的好形象,几千两银子的赚头,自然便不那么重要了。
王熙凤干脆就跟静虚说“我还是那句话,你说的那事儿,我们贾家不管,日后有这样的事儿也别找我们。凭他张家怎么想,只是若编排我们,且别被我们听到了。”
王熙凤话中的冷意与嘲讽静虚又怎会听不出来,立刻说“那不会,不会,张家哪敢编排府上,他那个心都不敢有的。”
说着不轻不重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“都是我不会说话,惹了奶奶不高兴,改日再亲自登门向奶奶赔罪。”
静虚看到王熙凤当着人也这么说,还发了薄怒,便知道没可能了,告辞出去。暗怪自己弄巧成拙,反倒惹得她不高兴。
周瑞家的听了半晌,已经明白个大概,说“看来这老货也有事情求到奶上”
王熙凤说“正是呢她是个光脚的不怕捅篓子,一张口就让我们给平官司,也不想想,我们贾家现在虽是平常人家,到底也是公候之后,岂会为了几个子的谢礼去帮外人做这样的事,没的还惹一身腥便是自己人还没排上呢。”
周瑞家的深有同感,说“可不是”
这样周瑞家的心里平衡多了,上次她女婿打官司找到凤姐,凤姐儿就没管,说太太不准有这样的事儿。
这次看到静虚也被回绝,在凤姐儿面前,周瑞家的觉得她这老脸面才算是找回来,不然总觉得有些讪讪的。
看来太太是铁了心的立这个这规矩,怪不得凤姐儿不敢管。
既然人人如此,周瑞家的也能用平常心对待了。
周瑞家的出门坐了马车,从铁槛寺回到贾府,天已经全黑了,打算过来回了王夫人就回去睡了。
本来这个时间她是不敢进来的,因为可能会碰见老爷。
果然,周瑞家的在门口顿住了脚,因为赵姨娘也在王夫人门口立规矩呢,问了个小丫头说老爷也在里面,她正想着要不明日一块儿回太太,反正东西已经送到了,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。
丫鬟却已经去回报给王夫人,说周瑞家的来了。
王夫人让叫进去,周瑞家的不敢耽搁,进去了给太太和老爷请过安,就侍立一旁。
王夫人对贾政说“天儿也不早了,老爷也累了一天,去休息吧,我这边还有点事儿,就不留您了。”
她让赵姨娘进来,说“你也回去吧,不必在我这侍候。老爷今天喝了酒,好生伺候着,我已命人准备了醒酒汤,稍后就让人送去。”
赵姨娘清脆的应了一声,抬手给贾政打帘子。
贾政今日好不容易找话题留到这个时候,本来以为可以借机和夫人一起休息,没想到又被突然冒出来回话的周瑞家的打断了。
他一个爷们儿,自然不好意思在这听她们女人说什么,只能郁闷的跟赵姨娘走了。
贾政虽喝了酒也没真喝多,心里不由想着,夫人如今心如止水,很长时间了,再不会粘酸吃醋。
以前他还觉得王夫人这样对两个人都好。
不用一去别人那里就看到夫人不自在,可是现在夫人主动帮他安排好去姨娘那边过夜,却又是另外一种心境了。
贾政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是以貌取人心境才改变,而是觉得他和夫人毕竟是少年夫妻,感情在那儿里,不是别的那些姨娘小妾可以比的。
所以像今天这样,被夫人因下人来回话就赶出来,才会觉得有些怅然。
好容易把这两位各怀鬼胎的打发走了,王夫人才问周瑞家的“东西都送到了”
周瑞家的说“送到了,二奶奶让我代她先谢过太太,说稍后等她回来,还要亲自来谢太太呢。”
王夫人点了一下头“嗯。”
她问“她那儿可还有别的事儿”
周瑞家的说凤姐操持那里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,只是她到的时候,看到静虚在那儿,见王夫人感兴趣,又立刻把静虚和王熙凤的对话转述给王夫人。
王夫人要听的就是这个,听到凤姐儿当着周瑞家的面儿,回绝了静虚,想来那个官司的事她是不会再插手的了。
王夫人让周瑞家的回去,等到第二天傍晚,掌管文书那边的人过来回话,说没有以凤姐儿贾琏他们名义的文书发出去。
就是说没用过印,王夫人这下才彻底放心了。
如果王熙凤真的悄悄的揽下这桩事儿,文书这边王夫人也不会让她发出。
原著里面,王熙凤答应了静虚那老尼姑包揽张家的官司。
回来跟掌管文书这边的人说了一声,以贾琏的名义给长安节度使云光写了一封信。
因那云光欠着贾家的人情,自然立刻就答应了,判了守备家退婚。
张家可以如愿以偿,另攀那知府小舅子的高枝。
可是,让人没有想到的是,贪财的父母却生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姑娘。张金哥儿一条腰带吊死了,守备家的公子听说后也跳河殉了情。
王熙凤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倾刻间就牵扯上了两条冤命。
这两条人命倒不会重要到关系到贾家兴亡的命运。
贾家的位置不对,立场不对,才让皇上铁了心要抄家,不会差这两个普通人命的罪名。
可是王夫人既然明知道,又何必造此冤孽。
她过后还会让人打听着那张家寻门路的消息。想来也不是谁都能让长安节度使欠人情的,没有贾家出面揽事,张家最后没寻成门路,这是后话了。
宝玉从铁槛寺回来之后,来回王夫人那天路祭的时候北静王找他说话的事。
北静王爷听说贾家有一个含玉而生的公子哥,立刻要叫过去见一见。
还拉着宝玉亲热的说了半天的话,还给了见面礼。
贾宝玉呈出北静王的见面礼一串鹡鸰香串珠,宝玉说“王爷说了,这香串珠还是前儿圣人赏的,他初次见我,身上没带什么表礼,所以就把这串香串珠作为赠礼了,如今儿子得了好东西,不敢独享,就送给太太吧。”
王夫人摇了摇头说“这件东西你不应该送给任何人。”
贾宝玉早就猜到王夫人不会要他的东西,但是没想到王夫人会说谁都不能送。
贾宝玉“这又是什么缘故”
王夫人用修长手指点着他的脑门儿说“合着你平时那么机灵都是装出来的,一遇到正经事儿反倒看不出门道来了。”
贾宝玉被说的一头雾水,心里想着,难道母亲的意思是北静王难得和他亲近,所以从北静王爷那里得的东西不能随意再给别人
王夫人说“你是读过书的,我问你鹡鸰是何物,寓意为何”
贾宝玉说“诗中有云脊令在原,兄弟急难。后来就以鹡鸰比喻兄弟。”
贾宝玉这样说完更觉得北静王不仅风度翩翩,还礼贤下士,不以王位而自居,送了他如此寓意的香串珠,他若再随意送人的确不妥。
便跟王夫人说,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不对了。
其实,他明知道王夫人不会要他的东西,还说要送给母亲,只是为哄王夫人开心。
当然就算母亲要了,他也不会心疼。如果母亲不要,那他得了的好东西就打算留给林黛玉的。
不久之前这边得了消息,说林姑父在九月初三的时候殁了。
琏二哥哥正带着林妹妹送姑父的灵柩回家乡,之后就会回来,贾宝玉满心期待。
王夫人在心中骂了一声蠢才,面上还得循循善诱“你怕是忘了这香串珠是谁送给北静王的。”
贾宝玉怔了一下,随即惊讶。
王夫人说“圣人送了一串代表着兄弟情谊的香串珠给北静王爷,结果被他随手送了你,如果再从你这里随意的给人,这是多大的大不敬,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宝玉,我们贾家可都承受不起藐视皇恩之罪。”
王夫人觉得那个北静王很有点狂傲的意思,年龄不大,却早就传出了礼贤下士的名声。
名声之好,妥妥一个贤王。
而他不到二十,比宝玉也大不了几岁,就能做出什么让人这样盛赞的政绩了
沽名钓誉还差不多。
据说他还大量结交海内外的能人义士,府上养的门客是贾政的不知道多少倍。
北静王对外人都能表现的文质彬彬,风流倜傥,让见过他的人都赞叹。这样一个人,怎么就能做出随手将皇上给的鹡鸰香串随手送人的事儿呢
他是不是藐视皇上,或者说藐视这个新皇。所以才能够将此物随手送人,不用作他想。
从这里便能看出他隐藏起来的高傲与不驯,特别是四王八公中隐隐以北静王为首。
皇上对北静王又是赐予表示兄弟亲近的鹡鸰串珠予以安抚,又是提防他们私下里面结党营私有什么动作。
卧榻之侧,有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同姓王爷,还盘根错结着老牌功勋势力,谁当皇上谁也能睡好觉啊。
王夫人这时也算是理解皇上为什么非要朝着贾家下手不可了,也许是杀鸡儆猴呢。
贾宝玉经王夫人指点才恍然大悟“是我考虑不周了母亲放心,孩儿会把此香串珠束之高阁,再也不再人前展现了。”
王夫人这才说“孺子可教。”
王夫人机会教育了贾宝玉,遇事要多思多虑,要考虑别人对他说出某些话的动机和意图,不要想当然的以为人人都会围着他转,他自己就真是千好万好的了。
别人对他说出恭维的话,也许另有目的,并不一定是真的欣赏他,毕竟不是人人都像老太太一样,拿他当成凤凰蛋的。
天真的贾宝玉听到这些,有点儿感觉到受打击。
但他也不是笨孩子,细想想果真就是如此。
家里的仆人、小厮、丫头们自然人人捧着他,因为他的父母,他的祖母是这里的当家人。
到了外头,他荣国府最得宠小公子的名头也是无往不利,别人敬的多数都是这个名头,而不是他这个人。
贾宝玉甚至还想到,如果换一个人来当他这个身份,比如猥琐上不得台面的贾环,若也是太太生的,也许也会受到和宝玉一样的待遇。
想到这儿,贾宝玉这几天都郁闷了。有些蔫蔫的,越发想念林黛玉,觉得唯有林妹妹看的是他这个人,所以两人才能互为知己。
王夫人鼓励他好好读书,不然等到林妹妹回来了,若是妹妹的功课都超过他去,那他就真的太没面子了。
林黛玉刚来贾府的时候,只上过一年的学,就已经读完了四书,而贾宝玉的进度要慢得多,他在读书上天赋真的不如林黛玉高,只喜欢一些作诗作对的歪才。
他们这样的人家,并不缺一个才子。
在世人眼中,功勋世宦之家功名出仕才是正路。吟诗作对,也只能算得上是歪才。
金銮殿上又不是考这个,只有功成名就出人头地的时候,做诗做对子的才能才会锦上添花。
贾政生日的时候,宁荣二府的人汇聚一堂,都来庆贺,一家老小在一起饮宴取乐。
因为家眷甚多,也是男女分开来坐,里面开宴没多久,就听前面的人匆匆来报说“六宫督大监夏老爷来传旨”
众人不知何事,慌忙停止戏文,撤去酒席,摆设香案,打开中门跪接。
夏守忠骑马而来,一直到正厅才停下马,他笑容满面地走进大厅,宣誓口谕“奉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,在临敬殿陛见。”
说完上马就走,片刻都没有停留。
众人已经顾不得夏太监了,皇上要贾政前去陛见平时上朝都不用天天去的人,不知皇上怎么会突然想到了要他去。
贾政不知道是祸是福,连忙换了朝服进宫。
贾母等阖家老少都惶恐不安,不住的派人飞马来往报信。
足有两个时辰,赖大等三四个管家喘呼呼的跑进来说“奉老爷命,速请老太太率领太太进宫谢恩”
贾母叫上赖大细问,赖大说他们只是在临敬门外伺候,里面的消息一概不知,赖大激动地说“后来夏太监出来说咱们家大小姐晋封为凤藻宫尚书,加封贤德妃老爷出来也是一样的吩咐,速请老太太,太太们去谢恩”
贾母与王夫人,刑夫人,还有尤氏,都按品级换上了朝服,乘着轿子入朝。
贾珍和贾赦也换上了朝服,带上贾蔷和贾蓉,随着轿子入朝。
听说家里出了一个娘娘,这么大的好消息,宁荣二府无不欢天喜地。两府里张灯结彩,鼓乐喧天,热闹非常,无数亲朋好友前来庆贺。
唯有宝玉置若罔闻。
元春入宫的时候,宝玉还没有记事儿,所以对这个大姐姐没有什么印象。
而且,平常在家里闲了的时候,他多数和女孩儿们凑作一堆儿,或者在贾母跟前说笑,也很少听人提起这个大姐姐。
所以元春封了贤德妃,贾宝玉并不像别人那样喜气盈盈,或者说没什么感觉。
最近他的小伙伴儿秦钟病得很重,因为秦钟曾经和馒头庵智能儿偷情,智能儿偷跑出来去秦家找秦钟,被他老父亲知道一顿毒打,不久,老父亲就旧病复发气死了。
秦钟本来就心内郁结,后悔莫及,现在气死了老父,病得更重了。
贾宝玉去探望了几次,秦钟的病情这让他很担心。
亲姐封妃还没有朋友病重来得重要。
过了不久,秦钟一病死了,贾母帮衬了几十两银子,在家停灵几日也就发丧埋了。
宝玉一直闷闷不乐,好在过了没多久,贾琏和黛玉回来了,宝玉这才稍稍开心。
贾琏回来正赶上两府在张罗着省亲的事。
当今天子认为,世上最大是的一个孝字,凡是人不分贵贱,都是父母生的。
天子见宫中许多妃嫔,才人都是入宫多年的,怎能不想念父母,父母在家同样也会想念儿女,甚至想出病来。
所以圣上起奏了太上皇和皇太后,每月逢二六日期,准许妃嫔的母亲,姐妹们入宫见一次面。
太上皇,太后称赞皇上至孝纯仁,不仅批准了,太上皇又有降旨凡是有重宇别院之家,可允许妃嫔回家省亲,与家人共享天伦之乐。
太上皇这道妃嫔省亲的圣旨一下,贤德妃几乎是第一第二个去响应的。
贾家上下也极力支持元妃省亲。
所以最近贾家的男人们正在商量如何建别院的事情,刚巧,能办事儿的贾琏就回来了。
就在阖府上下趾高气扬,走路都带风的时候,王夫人却病了。
她也不是什么大病,就是上火,嘴上起了泡。
这样有碍观瞻,就不能出去见人,也无法到贾母的上房去,所以就算是想瞒着也瞒不住。
闺女当了娘娘,而且还好运气的碰上这样天大的恩典,要衣锦还乡回来省亲,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,当母亲的却病了。
都担心王夫人病的严重,来探病的一波接一波。
王夫人就虚应着,谁来了就跟着说会儿话,人们知道她只是小毛病,便都放心的走了。
就连贾母也亲自过来探望王夫人。
王夫人连忙让了座“老太太您怎么亲自来了”
贾母慈和地说“我来看看媳妇你怎么样了。”
王夫人“不是什么大事儿,就是怕老太太见了嫌腌臜,我才没过去,不然我早去了。”
贾母说“小病也不能掉以轻心,起了这种小泡,若是见了风总是好的慢,你还是等全养好了再过去,我那儿一应俱全,还有那么多孙子,孙女儿,孙媳妇儿在,你不要担心。”
王夫人只能多谢老太太的关心。
老太太几句话后又把屋里的人支了出去,悄悄的问王夫人说“我观你怎么似有忧色,可是有什么烦恼的事儿,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。”
贾母还以为王夫人是忧心宫里的元春,虽然封妃对娘家来讲是大喜的事情。
但是怎么说也是伴君如伴虎,外头是风光了,元春在宫里不一定能好做。
母女连心,老太太猜王夫人是因为这个才愁病了。
大家都是做母亲的,贾母也有女儿,深知母亲会为女儿操心的心情。
所以贾母这才遣散了众人,好好的宽慰宽慰王夫人,婆媳两个难得说说体己话。
见王夫人没吭声儿,也没反驳说没有烦心事,贾母说“你呀,也不用过于担心,这女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,咱们家的大小姐能有这等造化,跟了这全天下最尊贵的人,你还有什么好忧愁的。”
就算是做了贵妃,也不能说是嫁给皇上,只有皇后主母才能这么说,所以贾母只能小心用词。其实在他们心里,只要是娘娘,是贵妃还是皇后也没什么区别,娘家都可以算是外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