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想回到梦中,不是为了与那姑娘相拥的旖旎,只为了去再见一见这女子,纵然她冲着我歇斯底里,但此刻回想起来,那也是一种温暖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歇斯底里,也是一种爱,记忆中,似乎就从没有人对我歇斯底里过。
但我此刻别说梦见她,连梦也无。别说做梦,连睡意也一点没有。我甚至回忆不起来她的面容,在梦中,她的模样本来就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,而且像夏天的云一般变幻莫测,何况醒来后,时隔这么久?她就像水中的一个倒影,只有影影绰绰的轮廓。
我关掉电脑,重新睡到床上,闭着的眼睛滑落点点泪水,那不是我在哭,只是某种液体,被闭紧的眼皮挤了出来。我睁开眼睛,大大的盯着天花板,天花板毫无特色,在黑夜中,仍然只感觉到它的雪白。
我真想打个电话给邻居女孩,在此刻,我生日的夜晚,如果有一个人陪我喝杯酒,纵然无言,那也是好的。
可是我忽然发现,我竟没有她的手机号码,因为我从来没有向她打过电话,这段时间手机都未开,也从没想过要给谁打电话。
一个自我封闭的心灵,怎么可能得到别人的慰藉呢?
我找到我的手机,这是一个老式手机,又厚又重的金立牌,拇指长按在开机键上,没有开机,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已经没有一点电池了。
我找到充电器,把它插在电源上。可以开机了,可突然之间,又失去了开机的兴致,开机又如何呢?
没有人会打进来。也没有人可以打出去。
我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,不时有人的脚步声传来,但不是她,她的脚步声我能够听得出来,确实,脚步声并没有停下,每次都上楼去了,然后越来越轻,越走越远。
她真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,可我对她一无所知。也许我应该多了解她一些,毕竟,她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,但有这个必要吗?
也许我该问问她的名字,但名字终究只是个符号,无论她姓什么叫什么,她依然是她,不会因此改变,对于我来说,她是香香,我这样叫她,她也答应,她在我这里已经有了新的符号,这就够了。
也许我该问问她的手机号码,当她不在的时候,当我想她的时候,就可以给她打电话。
但她在忙什么呢?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,如果她有重要的事情,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,我何必打扰她?我打她电话,也许只能让她不耐烦。
我们似乎走进了彼此的生活,但我们其实毕竟,只是两棵漂浮的莲萍,在水中相遇,却并没有走进对方的心中。也许一阵风来,我们又会随波飘荡,渐离渐远。
从来没有人真正走进过我的心灵,正如我从来没有真正走进过别人的心灵一样。
从来没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