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琼斋中,华秋亲自将姜曦换下的衣裙清洗干净,这才去后头晾了起来。
等她回来的时候,姜曦难得没有练字,反而在殿中坐着,托腮看着窗外。
华秋顺着姜曦的目光看去,只见外头积雪压枝,唯有鸟儿落下时,纤细枝梢会簌簌飘落些许雪花。
“娘娘今个倒有雅兴,可要奴婢为您煮茶来应景?"
华秋笑吟吟的说着,姜曦回身莞尔一笑:
“茶就不必了,一会儿啊,自有旁的事来让我朱华宫回春。”
华秋有些不解,但没过多久,春鸿便叩响了朱华宫的大门,华秋又惊又喜,连忙将其迎了进来。
“奴才给?嫔娘娘请安,娘娘万安。”
“春鸿公公不必多礼,雪重路难行,不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?”
春鸿面上带笑:
“回娘娘的话,圣上有旨??”
姜曦等人纷纷行礼,春鸿这才继续道:
“时维冬至,六气资始,阴伏阳升,八神表日,宜民奉天贺冬之际,阖宫同庆,旧咎勿论,同堂欢聚,不负华年。”
春鸿话音落下,姜曦谢了恩,这才抬起头,欲言又止,春鸿不由得放轻了声音:
“娘娘可是有话要说,您只管开口,奴才一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”
“敢问公公,这道圣旨,是只给本宫一人的,还是阖宫都有。”
姜曦这话带了几分酸意,春鸿不由一笑:
“好叫娘娘知道,这旨意自是晓喻六宫的,但圣上遣奴才前来传旨的,却是只有朱华宫。”
姜曦唇角这才翘了翘,看向华秋:
“有劳公公了,华秋,看赏。本宫久不出宫,只瞧着外头风雪交加,倒是辛苦公公跑这一趟,这些银子且让公公喝杯热茶,暖暖身子吧。”
春鸿笑呵呵的道了谢,随后这才道:
“娘娘这朱华宫那自是风雪无侵,日前皇贵妃娘娘也不知怎得,不顾自己身子重,还冒雪来了一趟勤政殿......”
春鸿说到这里,见姜曦面色微顿,又说了些其他的场面话,这才起身告辞。
姜曦将他送到门外,等春鸿离开后,华秋这才惊喜道:
“娘娘,圣上这是解了您的思过!”
“今日朱华宫大喜,上下赏一月的月钱!”
姜曦笑盈盈的说着,华秋立刻下去和华珠商量着办了,不多时,茯苓急急走了进来,看着姜曦满面笑容的模样,她不由着急道:
“曦妹你,你怎么还笑啊,你就不担心,担心......”
姜曦拉着茯苓坐下,笑眯眯道:
“担心什么?茯苓姐,这是好事儿啊,你开心一点呀。”
茯苓这会儿都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了:
“你这坏妮子,什么事儿都给我说了,净让我着急也不说后头的章程。
姜曦只笑不说话,反倒是茯苓过了一会儿,这才低低道:
“我倒是希望,有朝一日,我能急你所急,不至于让你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。”
“茯苓姐,放轻松,这事儿我自有法子应对。”
翌日,冬至之宴,宣帝一大早便要率百官前去祭天,而妃嫔们也需要在这一日与官员女眷同聚。
姜曦与茯苓一同来到宴上,而此时,除了宁德妃与皇贵妃外,众妃已经来的差不多了。
“哟,今个不知刮了什么风,竟把嫔从朱华宫里吹了出来,本宫还以为你要在你那壳儿里缩一辈子呢。”
玉嫔看着姜曦没事人的模样就觉得牙痒痒,明明是她犯了宫规,圣上只是让她闭门思过几天,现在还没怎么,就又火急火燎的把人放出来了。
相较于此,自己曾经如履薄冰的日子又算什么?
玉嫔看着姜曦的眼中,妒火几乎不加掩饰,姜曦含笑看着玉嫔,抚了抚鬓角,轻笑道:
“我一闲人,怎敌姐姐操劳六宫之事,如今瞧着倒是有些憔悴了。”
“?嫔,你!”
玉嫔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庞,明明她只长眼前女娘几岁,可不知为何看到她那面若皎月,眼含春水的模样,竟觉得自己这张脸都粗糙了些许。
“不过,姐姐这般操劳,可却白玉微瑕,此席按座次只怕是宁德侯夫人之座,当用银器,怎么姐姐忙糊涂了不成,竟用上了铜器。”
姜曦说完,这才坐了下来,玉嫔面色一变,忙让人去查验,含今快步走去,随后回来禀报:
“娘娘,确实是铜器,只是上头是银绘纹样,宫人这才拿错了。”
“那还不去换!”
玉嫔呵斥一声,这会儿虽未有外命妇入宫,可是玉嫔已经把人丢的满宫都是。
反观?嫔,方才只扫了一眼,便对宴上之事了如指掌,如此已是高下立见!
“?嫔,是不是你陷害本宫!你知道本宫学器具更替之事,你,故意陷害本宫!”
姜曦笑了,带着几分讽刺:
“玉嫔姐姐难道不知宫中银器与银铜器上的花纹亦有区别吗?银器多花,银铜器少花,如此而已,一目了然罢了。”
姜曦这话一出,玉嫔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,她素来只赴宴,眼里只看着自己的,最多再看几眼上位的,至于其余人等,哪里会入她的眼?
“你,你,你!”
玉嫔涨红了脸,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正在这时,一声微冷的女声传来:
“玉嫔,你又在折腾什么?”
宁德妃缓步而来,不过一月有余的掌权,却让她已多了不少气势威压,玉立刻偃旗息鼓:
“娘娘,妾没有,是嫔她…………”
玉嫔还要告状,却不想提前到场的云波低语了几句,宁德妃这才凉凉道:
“你可真是出息了,枉你入宫多年,大小宴会更是不知参加了几和,竟不如嫔一个赴宴不过五指之数的!”
玉嫔立刻闭上了嘴,低着头:
“妾,妾知错。”
“你是该知错,若非?嫔,你便让皇室颜面大失!”